“你們這等愚蠢的族類，怎麽會理解什麽叫真正的好身材，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者手裏！”老鼠兄義憤填膺的叉腰朝我吼道。

“行行行，我等愚昧無知，竟敢妄議鼠大仙，請大仙責罰。”我憋著笑從他旁邊拿過一個大荷葉，裏面是一些我從來沒見過的果子，“大仙，您這也太不客氣了吧，好歹我也受著傷，您就給我吃這些東西啊。”

“這些是主人囑咐我找給你吃的，是我們這裏很珍貴的藥果，外面的人想吃還吃不到呢，愚昧！”老鼠兄又叉著腰瞪著我。

“哎好好好，我有眼無珠，不識好歹。”我笑笑，趕緊將那些果子連帶著那張大荷葉給抱了起來，隨手摸了一個出來準備吃。

“啊！這是個什麽啊，”我望著手裏那一個腳趾頭一樣形狀的果子，簡直一言難盡。

“沒見識！大驚小怪的，這是五味果，每一根吃起來都是不一樣的味道。”老鼠兄抱著胳膊坐在石床上抖著腿兒，一臉的不屑一顧。

得，真想拎著這小東西的尾巴甩到墻上去，給點好臉色就開始膨脹了，看著那個五味果，我努力轉移著自己的註意力，不讓腦子聯想到腳趾頭，吞了口唾沫，咬下一根腳趾頭，不，咬了一口五味果。剛嚼了兩下，形容不出的甘甜清甜就充溢了口齒間，細嘗之下，好似是玫瑰清露的芬芳，“好好吃啊，” 我忍不住誇道，也管不上現在拿著的已經是殘疾的腳趾頭了，哢哢又咬了好幾口。

荷葉裏頭還有其他長的怪模怪樣的果子，眼睛狀的，嘴巴樣的，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屁股樣的，我一陣無語，真是很想見見是什麽樣的樹可以長出這些奇葩果。

飽飽的吃完一頓，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不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了，果然吃飽了就犯困。不過好久沒有這麽輕松的感覺了，真是有些懷念。

之後的日子裏，我再也沒見到過鴻鵠前輩，大部分的時間裏我都躺在石床上要麽發呆，要麽和老鼠兄弟聊聊天，實在無聊的時候，就和老鼠兄弟在山洞附近隨便轉轉，把那些地方都摸透了，哪裏有塊石頭，石頭上有幾條裂縫我都清清楚楚。不過，雖然日子過得很單一，我卻並不感到厭煩，這種尋常沒有壓力的日子我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將來離開了這裏，更是不會再有的。

我的傷口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身體裏的冰寒毒應該也快好了，這幾天睡在石床上我幾乎感覺不到石床的溫度和我自己身體的差別了，“老鼠兄，我是不是快好了，就能回去了？”我坐在地上，一下下的給躺在地上的老鼠兄弟撓著肚皮。

“你還能去哪裏啊？呆在這裏不好嗎，我看你這些天挺好的，還以為你已經習慣這裏了。”老鼠兄一個骨碌爬起來，一雙小眼睛很認真地盯著我看。

我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帶我去見鴻鵠前輩吧。”

老鼠兄靜靜地看著我，然後起身對我說：“走吧。”

老鼠兄帶我走的是之前沒有走過的路，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走過一條長廊，漸漸聽到巨大的水聲，空氣裏開始彌漫著清涼的水汽，鴻鵠老前輩就站在一處小的瀑布前，依舊是那般超脫凡塵的飄逸風采，不過這一次我註意到，他身邊立著一只白鶴，身姿卓然，觀之忘俗。

老鼠兄走過去，直接就跳到了白鶴的身子上，白鶴也未有反應，依舊是靜靜地侍立在一旁，我走上前，恭敬地施了一禮，“前輩”

鴻鵠轉過身來看著我，也未說話，眼神很平靜，這裏的一切都那麽平靜，而且是發自內心的。“晚輩前來辭行，特來拜謝前輩當初出手相救，又收留我這些時日。”

“你的事情，我本不該過問，更不應該插手去管，畢竟每個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但是，有些事情我卻必須要告訴你，這是我的責任，至於你知道了以後要怎麽做，我不會去幹預。”鴻鵠前輩走到旁邊的石凳邊坐下，伸手倒了兩壺茶，示意我坐到他的對面去。我猶豫了片刻，最後坐了過去，心裏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上古有五大神風，名曰：赤者朱雀，青者青鸞，黃者鵷雛，紫者鸑鷟，白者鴻鵠。”說完這一句，他便停下了，慢慢的端起面前的茶盞。我在聽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驚訝得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那我，我真的……是”我有些艱難得開了口，卻不知道該怎麽問出這個問題，我是不是朱雀青鸞的女兒，我有些害怕聽到答案，但其實我心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聽到那一個答案，事還是不是。

“你的確是朱雀青鸞的女兒，這件事華麟沒有騙你。”鴻鵠放下茶盞，打斷了我的話，語氣依舊淡淡，“不過，他們的死和龍族沒有關系，而是和鸑鷟有關。”

我的手猛然一抖，手中的茶盞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我沒有動，只是看著鴻鵠，不知所措。

“鸑鷟是我的妹妹，我們當初五個共游天地河川，遍歷九州風物，戰惡靈，滅妖魔，共同守護一方安寧，一起建立了羽族。我們有共同的追求，彼此間的情誼不可破，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是我們最難忘最珍貴的時光，後來，日子久了，朱雀告訴我們他要和青鸞結為夫妻，但是那時候，鸑鷟已經傾心於朱雀，所以當朱雀當面告訴我們的時候，鸑鷟立馬就和他吵了起來，我和鵷雛過去攔住了她，後來我一直用道理勸解她，一開始她態度依舊很強橫，漸漸的也就軟化了，到最後還主動去給朱雀青鸞道了歉。”

“那為什麽後來會變成那樣。”我已經平覆了剛才的心緒，不過聲音依舊有些發抖。

“從那之後鸑鷟就一直表現得很正常，對青鸞甚至比以往更加親密，我和鵷雛都以為鸑鷟已經放下了對朱雀的感情，就沒有誰再提起過這件事，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青鸞生下了你，”我的心又是一顫，雙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青鸞生下你之後沒幾天，朱雀，鹓鶵和我就去了西山之服一直惡靈，鸑鷟留下陪著青鸞，可是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到處都找不到他們兩個，我當時就預感到不好，三個人分頭去找，最後我找到落鳳坡的時候，青鸞已經死了，朱雀受了重傷，鸑鷟正拿劍指著他，像瘋了一樣，要朱雀和她在一起，不然就連他一起殺，我連忙沖過去，但還是晚了一步，我只來得及最後看見朱雀的嘴唇輕輕動了動，不知道說了什麽，鸑鷟已經一刺此中了他的心口，沒有留任何餘地。”

鴻鵠前輩說完這一段往事之後，就沒有再出聲，一直怔怔的看著面前的茶盞，白鶴走過來輕輕的蹭了蹭他的胳膊，低低叫了幾聲。

“那後來呢？”良久，我才打破了沈默。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